第34章 探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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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探秘
忍著惡心，幾人繼續往裏走。
過了第三道拱門，那座高大的佛塔近在咫尺，樓蘭女屍反少了，四處巡邏的是幾個穿戴精致的樓蘭校尉。
其中一個樓蘭校尉，聞婧竟覺得面熟。
她駐足細看，從那樓蘭校尉凹陷幹癟的臉上，總算看出了圓臉女孩的影子。
當初她被羅庸成關在超市，那個知道自己活不了，願意為她拖延時間的圓臉女孩。
之後聞婧回蟻巢打聽過，女孩名叫徐蕓，聞婧還悄悄給徐蕓的家人送過餅幹，以示安慰。沒想到，今日會在古城中重逢，只是再見，她已經成了沒有思維的女屍……
右手食指忽然被誰碰了一下。
聞婧回神，這才見一劍寒王夏侯陳元元金卡都盯著她，十分關切。
她佇立不動，都以為出什麽事了。
聞婧反應過來，歉疚的笑笑，指了指前方，表示沒事，可以繼續前進。
繞過感官更靈敏的樓蘭校尉，著實費了些時間，總算來到佛塔外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。
來到佛塔外，幾人卻齊齊楞住。
這佛塔竟然沒有直接入口。
找了一圈，才發現佛塔由三個奇怪的通道作為連接，一個通道在最左邊的列柱下方，一個通道在佛塔後兩百米處的回廊盡頭，另一個通道在右手邊的土夯的房屋二層。
誰知也不知三個接口分別通往佛塔哪兒，樓蘭王會藏在什麽地方。
來都來了，絕不能半途而廢。
他們有四個人，完全可以分頭行事。
一劍寒斂目尚在思忖，聞婧卻片刻做好決定。她點出陳元元王夏侯，指向左邊，又指了下自己，站在右邊。剩下一道門，不言而喻。
一劍寒想了想，頷首同意。
因為這是最合適的安排。
王夏侯人傻乎乎的，雖然有異能，卻只是力大無窮。一把材質普通的西瓜刀和盾牌防身，總歸不太安全；而陳元元身懷各種厲害武器，智商和王夏侯互補。至於聞婧和一劍寒，他們能力不弱，就算遇到危險也能全身而退。
一劍寒指了下城墻外的山丘，提醒大家，記得三個小時後匯合。
陳元元和王夏侯互相白了一眼，但還是服從安排，推推搡搡的往左邊列柱去了。
列柱下方是直徑一米的圓形開口，修建著沒有扶手的狹窄樓梯，通往漆黑的深處。
由王夏侯打頭陣，陳元元緊隨其後，兩人對聞婧一劍寒擺擺手，便走下樓梯，不見身影。
聞婧對一劍寒做了個“小心”的口型，帶著金卡離開。
她對一劍寒很放心，故此沒有回頭。
一劍寒目送她進入右側的建築，這才持劍往正中去。
右側的房屋只有兩層，一走進去，便覺得光線暗了下來，空氣裏夾雜著腥臭和潮濕，連帶著氣溫都降低不少。
聞婧警覺的看了眼四周，發現不到十平屋子裏，竟然還擺設著破舊的桌椅，上面鋪設著獸皮。腳踩上樓梯，觸感濕軟，顯然才建好不久。
想到這泥土之下，是亂七八糟的各類腐爛屍塊，聞婧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二樓是跟一樓同樣的格局擺設，只是最裏側的墻壁上開了一個大洞，大洞作為通道，正好連接在龐大佛塔的中部。
聞婧拍拍金卡，示意它跟在身後，深吸一口氣，便彎腰鉆了進去。
氣溫瞬間下降！
如墜入冰窟，聞婧額角之前滲出的汗珠，轉眼變成冰渣。
黑暗。
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。
望著前方的一片漆黑，聞婧步履遲疑。
想到沙塵暴來臨前，她只是一個朝九晚五上著班的普通人，平時獨居，連恐怖片也不敢看。聞婧一直都不覺得自己膽子大，可沒想到，末世降臨，反而將她磨礪的更加堅強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“絕望”的臨界值在哪。
這些日子，聞婧和王夏侯一劍寒相處，許多難題大家一起面對，互相扶持，不必害怕擔心被人背後捅刀子。
如今一個人單獨行動，竟然會生出不自在的感覺。
這可不太好。
想當初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啊……
金卡見她立在原地不走，用頭蹭了蹭她褲腿。
聞婧回過神，握緊了拳頭，繼續前行。
探索詭譎的古城，或許可以結束整個世界的災難。不是她來，也會有的別的先驅者。就像陳元元說的，不找齊回溯令，啟動回溯陣，留在這裏遲早還是死。
她今天的勇往直前，是為了世上所有幸存者，也是為了自己。
摸索著冰冷的泥夯墻壁，聞婧快步在漆黑的隧道裏走了約莫十五分鐘，總算看見明亮的光線。鉆出洞口，聞婧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，前方林立著三四米的圍墻，將室內分割成狹窄的甬道，每隔一段距離，都燃著一盞長明燈，一直延伸到最遠處，看不見盡頭。
明明是封閉室內，長明燈的火苗，卻搖曳不定，半明半滅。
這是什麽？
迷宮？
聞婧楞楞的，不知該不該進去。
她還在猶豫，金卡卻已經前行一步，聞婧“等下”二字還沒說出口，背後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響，聞婧震驚回頭，只見來時的隧道，降下一堵厚墻，瞬間將洞口封閉！
完蛋了！
聞婧瞪大雙眼，嘗試用空間之力將墻壁摧毀，然而那墻壁的堅硬程度遠超過任何認知，她就算瞬移，也無法回到隧道。
金卡像個犯錯的孩子，局促不安的望著聞婧，很顯然，它也覺得自己大意了。
聞婧嘆口氣，不再對墻壁做無謂的消耗。她看向迷宮似的佛塔內部，低聲說：“看來只有進去，才能找到出口。”
手腕導航儀上顯示的時間，微克粒子的失效還剩下兩個半小時，離幾人約定回到沙丘，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聞婧閉了閉眼，隨意選擇了一條甬道。
沒走多遠，聞婧就發現了不對勁兒。幾乎是每隔十分鐘，身邊墻壁就會變換方向，迷宮一直在不停變化，似乎要將她困在這裏。
聞婧心情愈發沈重。
不確定一劍寒陳元元他們是否和她遭遇相同，但目前來說，她必須快速離開這裏。
聞婧定了定心神，摸摸墻壁上濕潤的泥土，擡眼去看那長明燈。
她這才發現，燈碗森白，是人類的頭蓋骨制成，其中燃燒的燈油，不敢細想。
聞婧暗中記下每一盞長明燈的距離，逐漸發現，不管迷宮怎樣變換，每盞長明燈始終間隔八米。而有的岔道處，長明燈相隔不到三米，聞婧便嘗試選擇走這一條岔道。
明明狹窄的甬道還不足兩米，可聞婧走進去，卻發現甬道陡然變遠，竟是隱藏的一條甬道！
聞婧壓下心中狂喜，循著長明燈規律，每次都走正確的隱藏甬道，不到半個小時，便徹底離開隔墻，將那無盡的迷宮甩在身後，來到一座空曠的大殿。
大殿建造的十分樸素，左右林立著八根圓形的木柱，正中粗糙的樓梯，通往上方。
借著搖曳的長明燈火，聞婧發現木柱上有許多血手印，但這血手印小小的，不符合正常人尺寸。她心下一跳，正準備看個仔細，突然聽到樓梯上傳來悉索的腳步聲。
腳步聲一下一下，不輕不重，在幽靜死寂的大殿中，聽起來格外清晰。
聞婧扯著金卡耳朵，將它立刻帶到最角落的一根木柱後躲避。木柱寬大，正好可以遮住他們身形。
一人一狗屏息凝神。
過得片刻，腳步聲愈來愈近。
兩邊的長明燈火搖晃了一下，木柱旁邊的墻壁上，映照出一排女子纖細婀娜的身影。
聞婧從木柱後悄悄探頭望去，卻只看見四名女子的背影。
她們穿著樓蘭西域的服飾，細腰豐臀，雙手捧著頭頂一個陶瓷大甕，烏黑的長辮垂在腦後，還綁著精致的繡花發帶，走起路來，搖曳生姿。
露出的手腕，雪白纖細，富有彈性，戴著漂亮的銀飾，根本不是女屍常有的幹枯模樣。
聞婧心下暗道：難道這四個女人不是女屍？
女人將甕依次放在四根木柱下，便一人搭著另一人的肩，墊著腳上樓離開。
這場景著實詭異。
聞婧確定聲音走遠，好奇驅使，讓她想看看甕中到底是什麽東西。
她貓著腰來到一個甕前，低頭看去，卻正好與一張慘白的嬰孩臉對視——
聞婧後脖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，嚇的倒退兩步，忍住驚叫的沖動，咽了咽唾沫，覆又大著膽子上前。
透過狹窄的甕口，這才看清，那張臉屬於一個人類嬰兒。
只是他已經死去多時，渾身浮腫，將甕口塞的滿滿當當，那雙屬於純真的眼睛，也因為擠壓，而變得凸出猙獰。
聞婧檢查了其它甕，無一例外，都是嬰孩。
聞婧經歷過這麽多事，並非心軟的人，可看到這一幕，仍忍不住心下抽疼。
那只是一個嬰兒啊。
它什麽都不知道，怎麽會被人殺死，放入甕中？他的母親該有多麽難過，多麽絕望？
便在此時，那甕突然動了動，聞婧駭然，立刻躲在一根木柱後，瞪大了眼睛，死死盯著甕口。
昏黃的燈光下，一只慘白浮腫的小手從甕中伸出。那雙小手攀附著甕沿，努力的從裏面爬了出來，因為動作太大，將甕絆倒，將他整個人都摔了出來。
嬰孩還不會走路，他貼近了木柱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。細細碎碎的，像只貓兒。
那木柱似乎對嬰孩有特殊的吸引力，他伸出小手，環抱著木柱，不過片刻，那木柱突然裂開了一道縫！
縫隙裏不是木頭，而是一口尖利雪白的獠牙！
木柱上面竟然長了一張嘴？！
聞婧心提到嗓子眼，立刻離身旁的木柱遠了些。但見嬰孩所攀附的木柱，張開裂縫大口，變形扭曲，將嬰孩身軀一口咬住！嬰孩雖然死去，卻還知道疼痛，張開青紫色的嘴哇哇啼哭，小手在木柱上狠狠抓撓，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手印。
“咯吱咯吱，咯吱咯吱……”
咀嚼聲從木柱上傳來，很快便歸於寂靜。
聞婧伸長脖子，悄悄看去，只見那木柱又恢覆了原有的樣子，剛才的裂口，似乎完全是幻覺。
可倒在地上空蕩蕩的甕，提醒著聞婧，這一切真實的發生過。
聞婧閉了閉眼，想將腦海裏慘白嬰孩的模樣忘卻，卻始終不能做到。
樓上，到底還有什麽？
聞婧擡頭看了眼通往未知地點的樓梯，咬了咬牙，邁上臺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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忍著惡心，幾人繼續往裏走。
過了第三道拱門，那座高大的佛塔近在咫尺，樓蘭女屍反少了，四處巡邏的是幾個穿戴精致的樓蘭校尉。
其中一個樓蘭校尉，聞婧竟覺得面熟。
她駐足細看，從那樓蘭校尉凹陷幹癟的臉上，總算看出了圓臉女孩的影子。
當初她被羅庸成關在超市，那個知道自己活不了，願意為她拖延時間的圓臉女孩。
之後聞婧回蟻巢打聽過，女孩名叫徐蕓，聞婧還悄悄給徐蕓的家人送過餅幹，以示安慰。沒想到，今日會在古城中重逢，只是再見，她已經成了沒有思維的女屍……
右手食指忽然被誰碰了一下。
聞婧回神，這才見一劍寒王夏侯陳元元金卡都盯著她，十分關切。
她佇立不動，都以為出什麽事了。
聞婧反應過來，歉疚的笑笑，指了指前方，表示沒事，可以繼續前進。
繞過感官更靈敏的樓蘭校尉，著實費了些時間，總算來到佛塔外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。
來到佛塔外，幾人卻齊齊楞住。
這佛塔竟然沒有直接入口。
找了一圈，才發現佛塔由三個奇怪的通道作為連接，一個通道在最左邊的列柱下方，一個通道在佛塔後兩百米處的回廊盡頭，另一個通道在右手邊的土夯的房屋二層。
誰知也不知三個接口分別通往佛塔哪兒，樓蘭王會藏在什麽地方。
來都來了，絕不能半途而廢。
他們有四個人，完全可以分頭行事。
一劍寒斂目尚在思忖，聞婧卻片刻做好決定。她點出陳元元王夏侯，指向左邊，又指了下自己，站在右邊。剩下一道門，不言而喻。
一劍寒想了想，頷首同意。
因為這是最合適的安排。
王夏侯人傻乎乎的，雖然有異能，卻只是力大無窮。一把材質普通的西瓜刀和盾牌防身，總歸不太安全；而陳元元身懷各種厲害武器，智商和王夏侯互補。至於聞婧和一劍寒，他們能力不弱，就算遇到危險也能全身而退。
一劍寒指了下城墻外的山丘，提醒大家，記得三個小時後匯合。
陳元元和王夏侯互相白了一眼，但還是服從安排，推推搡搡的往左邊列柱去了。
列柱下方是直徑一米的圓形開口，修建著沒有扶手的狹窄樓梯，通往漆黑的深處。
由王夏侯打頭陣，陳元元緊隨其後，兩人對聞婧一劍寒擺擺手，便走下樓梯，不見身影。
聞婧對一劍寒做了個“小心”的口型，帶著金卡離開。
她對一劍寒很放心，故此沒有回頭。
一劍寒目送她進入右側的建築，這才持劍往正中去。
右側的房屋只有兩層，一走進去，便覺得光線暗了下來，空氣裏夾雜著腥臭和潮濕，連帶著氣溫都降低不少。
聞婧警覺的看了眼四周，發現不到十平屋子裏，竟然還擺設著破舊的桌椅，上面鋪設著獸皮。腳踩上樓梯，觸感濕軟，顯然才建好不久。
想到這泥土之下，是亂七八糟的各類腐爛屍塊，聞婧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二樓是跟一樓同樣的格局擺設，只是最裏側的墻壁上開了一個大洞，大洞作為通道，正好連接在龐大佛塔的中部。
聞婧拍拍金卡，示意它跟在身後，深吸一口氣，便彎腰鉆了進去。
氣溫瞬間下降！
如墜入冰窟，聞婧額角之前滲出的汗珠，轉眼變成冰渣。
黑暗。
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。
望著前方的一片漆黑，聞婧步履遲疑。
想到沙塵暴來臨前，她只是一個朝九晚五上著班的普通人，平時獨居，連恐怖片也不敢看。聞婧一直都不覺得自己膽子大，可沒想到，末世降臨，反而將她磨礪的更加堅強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“絕望”的臨界值在哪。
這些日子，聞婧和王夏侯一劍寒相處，許多難題大家一起面對，互相扶持，不必害怕擔心被人背後捅刀子。
如今一個人單獨行動，竟然會生出不自在的感覺。
這可不太好。
想當初，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啊……
金卡見她立在原地不走，用頭蹭了蹭她褲腿。
聞婧回過神，握緊了拳頭，繼續前行。
探索詭譎的古城，或許可以結束整個世界的災難。不是她來，也會有的別的先驅者。就像陳元元說的，不找齊回溯令，啟動回溯陣，留在這裏遲早還是死。
她今天的勇往直前，是為了世上所有幸存者，也是為了自己。
摸索著冰冷的泥夯墻壁，聞婧快步在漆黑的隧道裏走了約莫十五分鐘，總算看見明亮的光線。鉆出洞口，聞婧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，前方林立著三四米的圍墻，將室內分割成狹窄的甬道，每隔一段距離，都燃著一盞長明燈，一直延伸到最遠處，看不見盡頭。
明明是封閉室內，長明燈的火苗，卻搖曳不定，半明半滅。
這是什麽？
迷宮？
聞婧楞楞的，不知該不該進去。
她還在猶豫，金卡卻已經前行一步，聞婧“等下”二字還沒說出口，背後突然傳來轟隆隆的聲響，聞婧震驚回頭，只見來時的隧道，降下一堵厚墻，瞬間將洞口封閉！
完蛋了！
聞婧瞪大雙眼，嘗試用空間之力將墻壁摧毀，然而那墻壁的堅硬程度遠超過任何認知，她就算瞬移，也無法回到隧道。
金卡像個犯錯的孩子，局促不安的望著聞婧，很顯然，它也覺得自己大意了。
聞婧嘆口氣，不再對墻壁做無謂的消耗。她看向迷宮似的佛塔內部，低聲說：“看來只有進去，才能找到出口。”
手腕導航儀上顯示的時間，微克粒子的失效還剩下兩個半小時，離幾人約定回到沙丘，還有一個半小時。
聞婧閉了閉眼，隨意選擇了一條甬道。
沒走多遠，聞婧就發現了不對勁兒。幾乎是每隔十分鐘，身邊墻壁就會變換方向，迷宮一直在不停變化，似乎要將她困在這裏。
聞婧心情愈發沈重。
不確定一劍寒陳元元他們是否和她遭遇相同，但目前來說，她必須快速離開這裏。
聞婧定了定心神，摸摸墻壁上濕潤的泥土，擡眼去看那長明燈。
她這才發現，燈碗森白，是人類的頭蓋骨制成，其中燃燒的燈油，不敢細想。
聞婧暗中記下每一盞長明燈的距離，逐漸發現，不管迷宮怎樣變換，每盞長明燈始終間隔八米。而有的岔道處，長明燈相隔不到三米，聞婧便嘗試選擇走這一條岔道。
明明狹窄的甬道還不足兩米，可聞婧走進去，卻發現甬道陡然變遠，竟是隱藏的一條甬道！
聞婧壓下心中狂喜，循著長明燈規律，每次都走正確的隱藏甬道，不到半個小時，便徹底離開隔墻，將那無盡的迷宮甩在身後，來到一座空曠的大殿。
大殿建造的十分樸素，左右林立著八根圓形的木柱，正中粗糙的樓梯，通往上方。
借著搖曳的長明燈火，聞婧發現木柱上有許多血手印，但這血手印小小的，不符合正常人尺寸。她心下一跳，正準備看個仔細，突然聽到樓梯上傳來悉索的腳步聲。
腳步聲一下一下，不輕不重，在幽靜死寂的大殿中，聽起來格外清晰。
聞婧扯著金卡耳朵，將它立刻帶到最角落的一根木柱後躲避。木柱寬大，正好可以遮住他們身形。
一人一狗屏息凝神。
過得片刻，腳步聲愈來愈近。
兩邊的長明燈火搖晃了一下，木柱旁邊的墻壁上，映照出一排女子纖細婀娜的身影。
聞婧從木柱後悄悄探頭望去，卻只看見四名女子的背影。
她們穿著樓蘭西域的服飾，細腰豐臀，雙手捧著頭頂一個陶瓷大甕，烏黑的長辮垂在腦後，還綁著精致的繡花發帶，走起路來，搖曳生姿。
露出的手腕，雪白纖細，富有彈性，戴著漂亮的銀飾，根本不是女屍常有的幹枯模樣。
聞婧心下暗道：難道這四個女人不是女屍？
女人將甕依次放在四根木柱下，便一人搭著另一人的肩，墊著腳上樓離開。
這場景著實詭異。
聞婧確定聲音走遠，好奇驅使，讓她想看看甕中到底是什麽東西。
她貓著腰來到一個甕前，低頭看去，卻正好與一張慘白的嬰孩臉對視——
聞婧後脖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，嚇的倒退兩步，忍住驚叫的沖動，咽了咽唾沫，覆又大著膽子上前。
透過狹窄的甕口，這才看清，那張臉屬於一個人類嬰兒。
只是他已經死去多時，渾身浮腫，將甕口塞的滿滿當當，那雙屬於純真的眼睛，也因為擠壓，而變得凸出猙獰。
聞婧檢查了其它甕，無一例外，都是嬰孩。
聞婧經歷過這麽多事，並非心軟的人，可看到這一幕，仍忍不住心下抽疼。
那只是一個嬰兒啊。
它什麽都不知道，怎麽會被人殺死，放入甕中？他的母親該有多麽難過，多麽絕望？
便在此時，那甕突然動了動，聞婧駭然，立刻躲在一根木柱後，瞪大了眼睛，死死盯著甕口。
昏黃的燈光下，一只慘白浮腫的小手從甕中伸出。那雙小手攀附著甕沿，努力的從裏面爬了出來，因為動作太大，將甕絆倒，將他整個人都摔了出來。
嬰孩還不會走路，他貼近了木柱，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。細細碎碎的，像只貓兒。
那木柱似乎對嬰孩有特殊的吸引力，他伸出小手，環抱著木柱，不過片刻，那木柱突然裂開了一道縫！
縫隙裏不是木頭，而是一口尖利雪白的獠牙！
木柱上面竟然長了一張嘴？！
聞婧心提到嗓子眼，立刻離身旁的木柱遠了些。但見嬰孩所攀附的木柱，張開裂縫大口，變形扭曲，將嬰孩身軀一口咬住！嬰孩雖然死去，卻還知道疼痛，張開青紫色的嘴哇哇啼哭，小手在木柱上狠狠抓撓，留下一個又一個血手印。
“咯吱咯吱，咯吱咯吱……”
咀嚼聲從木柱上傳來，很快便歸於寂靜。
聞婧伸長脖子，悄悄看去，只見那木柱又恢覆了原有的樣子，剛才的裂口，似乎完全是幻覺。
可倒在地上空蕩蕩的甕，提醒著聞婧，這一切真實的發生過。
聞婧閉了閉眼，想將腦海裏慘白嬰孩的模樣忘卻，卻始終不能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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